第9章 人心如海
3个月前 作者： 橙黄橘绿有时候
“我到了，谢谢你，阿宽。”她伸手去拉车门。
“大小姐，您嫁给沈少爷吧。”阿宽这句话像块石头，突兀地砸进平静的湖面。
锦津的手悬在半空，指尖微微发抖。她缓缓转头，目光如探照灯般扫过阿宽的脸，试图在那张平静的面具上找出一丝破绽。这个她信任的人，为何突然提起这桩她最不愿面对的心事？
“为什么？”她听见自己声音里的颤抖，此刻她像个迷路的孩子，迫切需要一个比她清醒的人指明方向。
或许阿宽能解开那个困扰她多时的心结——为什么要嫁给沈世良？
阿宽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方向盘：“您不该对婚姻毫无期待，更不该自暴自弃。”
这话像把钥匙，咔哒一声打开了锦津紧锁的心门。
锦津突然笑了，
“你们以为，我今天去相亲，是为了找一个我不爱的男人？
你们以为我得不到所爱，就要在一段无爱的婚姻里麻木度日？
你们以为我绝望了？
只要不抱希望，就不会失望；不付出真心，就不会心碎。”
锦津的眼神直直望进阿宽眼底，半晌才苦笑道：“我就是对婚姻有很多期待，才不允许我自己成为沈世良的牺牲品。
沈世良给我婚姻，给他自己绝望，殊不知，他的绝望会拉垮我。”
月光在锦津睫毛上投下细碎的阴影，“阿宽，你说，宜棠对婚姻.…..对沈世元有期待吗？”
“宜棠小姐只是更懂得保护自己。”阿宽的声音像一泓清泉。
“那我该如何保护自己？”锦津不自觉地向前倾身，仿佛这样就能离答案更近些。
阿宽沉默片刻，目光越过她望向远处的灯火。
“锦津小姐，你让我刮目相看！
保护自己不是让心变成一潭死水，而是勇敢去爱，然后接受命运的无常。相信自己在任何风暴中都能找到出路。
你和宜棠小姐，一个内敛，一个热情，都懂的保护自己的心智。”
他转过头，眼中似有星辰闪烁，“锦津，你值得最好！”
这番话像暖流漫过锦津的心田。她喉头一哽：“阿宽.…..我不像宜棠那么自信，我怕我做不到.……”
“大小姐，”阿宽的声音忽然变得坚定，\"婚姻对女子本就是牢笼。即便您不期待对方，对方也会对您有所求。
无爱的婚姻里，妥协会变成毒药，日积月累地腐蚀您的灵魂。
而有爱的婚姻…...”他顿了顿，“付出会变成甜蜜的负担。”
“阿宽，你爱过吗？”锦津突然问道。
她想象着被这样一个温柔又坚韧的男人爱着，也应该很幸福。
阿宽点点头，唇角泛起一丝几不可见的笑意。
“你会娶她吗？”
“我会成全她。”
锦津心头一震，脱口而出：“她...不爱你？”话一出口便懊悔地咬住下唇，“对不起，我不该.…..”
“没关系。”阿宽的笑容在月光下显得格外通透，仿佛看破红尘的僧人，“爱不一定要拥有。她有她的路要走，我有我的桥要过。”
“可如果你心里装着别人，却要娶另一个姑娘，这对她多不公平。”
锦津不依不饶。
阿宽摇头：“人心如海，能容纳无数情感。没有回应的爱，终会随时间流逝。而对新人的爱，会渐渐抚平旧伤。”
他说这话时，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锦津的脸。
“你说得自己好像很薄情。”锦津轻叹，“可事实确是如此。我也在等一个能取代沈世良的人，可惜…...”她想起李公子那张令人作呕的脸，胃里一阵翻腾，“遇到的尽是些魑魅魍魉。”
“沈少爷也许并不是您想的那样。”
阿宽的声音温柔而坚定，“沈少爷对宜棠小姐的情愫早已是过眼云烟。若非真心爱慕，以他的家世，何必非您不娶？”
“他内疚罢了.…..”锦津下意识反驳，却在看到阿宽了然的目光时红了脸。原来她这么容易被看穿，原来她需要的不过是一个说服自己的理由。
“大小姐，感情里没有''应该''，只有''愿意''。内疚生不出真爱，就像石头上开不出鲜花。”
阿宽的声音沉了下来，“至于李公子之流，他们爱的从来只有自己。”
锦津打了个寒战：“我差点成了他们母子的棋子.…..”她望着阿宽坚毅的侧脸，忽然感慨：“大哥性子软，幸亏有你护着。”
月光透过车窗，在两人之间流淌。这一刻，锦津忽然看清了许多事——关于婚姻，关于爱情，关于眼前这个总在暗处守护她的男人。
夜风拂过，带走了她心底最后一丝犹豫。
锦津站在绣坊门口，目送阿宽的车影渐渐消失在夜色中。
她轻轻挥手，月光如水般倾泻在她纤细的手臂上，肌肤莹润如羊脂玉，泛着淡淡的柔光。
她一时看得怔住，心底忽然涌起一股莫名的幸福感——这样的良辰美景，这样的好年华，仿佛一切都值得期待。
她驻足片刻，正要转身关门，忽听一声低唤——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