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七章 处理

    更新时间：2013-05-20


    码头上，灯光重新亮起。


    众警察凝神戒备。那个女保镖淡淡道:“不用紧张，无常已经走了。”


    刚刚无常的狂笑声很大，他们想不听也不行。无常的目的很明显就是侯彪，对其他人，他并没有滥杀无辜，这点她看得很明白。


    一个男警察擦了擦额头的冷汗，走上前略微有些恭敬地说:“张同志，李同志，今晚多亏两位出手，否则我们怕是难以幸免。”他挥挥手，几个属下朝那片凌乱的空地上走去，当然去看看侯彪。如果刘师在这里，一定可以认出来。这个人赫然就是卢浩天。


    女保镖微微摇头道:“今晚就算没我们俩，无常也不会出手对付你们的。”


    他身边的师弟点点头没有说话，显然认同了师姐的说法。


    卢浩天闻言，有些尴尬地说:“无常心狠手辣，滥杀无辜……”


    女保镖微微皱眉:“我不否认无常随意杀人，但说他滥杀无辜，我却是不敢苟同了。以他的身手，若真的要对你们下手，今晚在场的，怕是没人能够活下来。”她这话有些难听，但那些警察都是沉默不语，显然也是默认了她的说法。


    其实他们也不愿意同无常作对，奈何命令在身，不得已而为之。他们都有些不解，这个治安大队长干嘛就对无常有那么深的偏见？或许是因为他哥哥和侄子的死吧，众警察心中暗想。


    众人沉默间，那几个查看的警察回来汇报情况了:箱子被打开，里面居然是一群昏迷不醒的青年，一个个带着氧气装置，显然是防止箱子密封之后被憋死。侯彪被无常一刀毙命，还有一个不明身份的男子也已经气绝身亡。所有工人都已逃走。


    女保镖有些诧异:“看来无常还真不是污蔑那个侯彪了。他果然是这失踪案的主谋。”她顿了一下，“此间事了，我们两人先回去了，就不在这里妨碍诸位工作了。再会。”


    众警察纷纷客套。女保镖跟师弟一同上车离开。


    路上，那个师弟问:“师姐，你对无常怎么看？”他脸色尚有些苍白，但精神并不萎靡，显然伤势不是很严重。他语气也很平淡，对震伤自己的无常也没有怨愤之气，涵养极好。


    师姐沉吟道:“我觉得无常还没尽全力，”她回忆刚才交手的情形，“当时他每个动作都是流畅自然，丝毫没有勉强的样子，显得游刃有余。所以，他的功力远在我之上。如果他真的豁出全力的话，要杀我们两个，怕也并非不可能。”她对无常的评价极高。


    师弟也吃了一惊:“他真有那么厉害？那我们要不要跟上面汇报一下，说不定又多一个师弟。”


    师姐微微摇头:“这件事不用着急，虽然没有百分百的把握，但我觉得无常不是滥杀之人。他有一副侠义心肠，不用担心他会对社会有什么危害。”她忽然严肃地看着师弟，“李夜，我警告你，不到万不得已，下次不准再跟不明深浅的敌人硬碰了，不管是什么理由。”


    李夜讪讪一笑:“知道了，师姐。”他之前选择硬碰，目的就是探探无常的深浅。所以吃亏之后他倒也对无常没什么怨气，相反，更有几分敬佩。听几个警察说，无常年纪不过二十五六岁，比自己稍大一些，居然就能达到这样的境界。但两人根本没有可比性。自己是从很小的时候就被选进龙组，经过多少的训练才能有今日的身手，而无常可是在世俗中！当然，也不否认无常是从一些世家里偷跑出来的弟子的可能。如果他知道无常实际年龄更小，不知道又会是什么反应？


    这师姐弟二人的身份并没有公开，董濯对属下们只是说这两人是上面派来的，却没有明说他们到底是什么级别。但既然安排两人来应付无常，那么他们的身手自然非同一般，这就耐人寻味了。只不过，知道情况的董濯等人守口如瓶，下面的人也能隐约猜到一些，只是彼此心照不宣，所以倒没有造成什么轰动。


    没错，他们两人都是龙组成员:张舒，李夜。


    这也是他们在警察们中地位超然的原因。以他们的身份，根本就不可能去给侯彪当保镖，因为侯彪没那个资格！他们之所以伪装成保镖，不过是因为对无常很感兴趣，想要会会他罢了。除了国家一些重要人物，的确也没有多少人有资格能用龙组成员这样的保镖了！


    张舒是龙组中为数不多的女性之一。她是典型的东北女孩，身材十分高大，足有一米七三。不过这种身高却丝毫没让人感觉笨重难看，而是一种自然而然的豪迈飒爽之感。她相貌不算很美，却让人有看不厌的感觉。她的真实年龄其实也不是很大，也就二十三岁，比李夜要大一些。不过龙组中都是先入者为前辈，倒是不按年龄大小排辈分。张舒比李夜进龙组早得多，而且身手又比李夜好，所以李夜这“师姐”是叫得心服口服。


    李夜瘦削的脸庞颇有几分俊朗，小眼睛中似乎总带着一丝笑意，给人的感觉是帅气中带有一点憨气。但若是有敌人真的因为这样而轻视他的话，怕也活到了头了。


    董濯向省厅汇报的情况还是颇受重视的，省厅进一步向上面领导反应，不久就有张舒两人的南下。两人接到的命令很简单:随机应变，便宜行事。暗中还有一个秘密指示。组织没有给他们下什么硬性规定，所以李夜才会有招揽无常的想法。


    张舒自然也有招揽的想法，但女性天生的直觉告诉他，想要招揽无常，可能性很小。所以她索性抛开这种想法，让无常先在这都市里好好地闹一下。以他嫉恶如仇的性格，相信他的手段可以起到很好的威慑作用，让一些心怀不轨的人不敢轻举妄动。龙组中人虽然拥有许多特权，但毕竟要对组织负责，不可能真正地随意出手。既然这样，有必要联络到无常，给他提供一些东西！


    张舒这样算不上违规，按照规定，龙组成员是有先斩后奏的特权的。如今她只是想给无常一些情报，根本不算什么。反正都是除掉蛀虫。


    张舒心里打算着，李夜忽然问:“师姐，我们接下去该怎么做？”


    张舒淡淡道:“线索到侯彪这里是一个关卡，我们现在并不适合继续追寻下去。这些我们不用担心，自有其他师兄师姐去查。”她看了李夜一眼，“你先把伤势恢复再做打算吧。”开车的司机是特配的，他们根本不用担心情报泄露。


    李夜点头不再说话。


    ***


    刘师坐在电脑前，正在给方雪小记者发邮件，用的当然是无常的身份。他把击杀侯彪的消息告诉她，又将今夜发生的情况大概说了一遍，唯独省略了两个身手过人的保镖。想了想，又将侯彪控制地下势力的事情说了，还有其它比如奴役残疾小孩行乞的事情……也不管她消不消化得了。


    邮件发出去没一会，立即提示有新邮件。刘师点开一看，方雪除了表示她的兴奋之外，还顺便投诉了一番社长老头。说他不让发表有关他的消息云云。意思已经再明显不过了，让无常去给那社长老头一点点建议，嗯，仅仅是建议而已……当然方法由无常自定……


    刘师却是认真地思考了一番。若是那个社长还有编辑真的一直把方雪的报道扼杀的话，自己怎么通过报社的文章把想要告诉百姓的东西发出去？或许真的有必要去给一点“建议”呢？


    刘师以看时间，快十二点了，算了，明天再去。如是回复了一下方雪，便关了电脑，简单洗了个澡，睡觉去了。


    一夜无话。


    第二天，刘师照常出门，在路上给方雪打了个电话，把她从睡梦中吵醒，问了问情况，然后给她出主意，先用话镇住社长老头，说是无常今天傍晚会登门拜访……刘师感觉很无奈，明明自己知道情况，非要假惺惺地问一下，真是要命的麻烦。不过为了掩饰身份，也只能这样了。


    入校门之时，刘师发现苏婷又站在校门口等他，显然已经清楚了他平时的规律，这让刘师感觉心中有些惭愧。


    苏婷对自己真心实意，但是自己一直以来却无法真正地下定决心，方雪在心头的影子总是若隐若现，往往稍稍有点决定，她的身影便冒出来，把自己一点可怜的决心击得粉碎。而一旦如此，刘师就会觉得自己太过花心，就更加不敢去面对。所以苏婷虽然自从那次表露心迹之后一直对刘师关切备至，尽可能地以一个女友的身份去跟他相处，却一直无法感受到刘师的那份情意。


    刘师迎上去，见到苏婷脸色有些不好看，不由问:“怎么了？你不舒服吗？”


    苏婷眼底有些委屈，但她还是尽量平静地说:“我没事。你昨天怎么不开机？”


    她有一句话没有说，“你难道不知道我会担心吗”她说不出口，也感觉不必说出口，因为刘师会明白。


    刘师当然明白！他歉意地说:“昨天在家里休息，手机没电了也没发现。对不起，害你担心了。”他不得不撒谎，不然总不能说:我杀人去了，昨天在养神？


    苏婷闻言，心里的不快散去，但仍是板着脸说:“下次不许这样了！”


    她语气似乎很严厉，但刘师知道她是关心自己，心中暖暖，点头道:“知道了，知道了。”有人关心的感觉还是蛮好的。


    苏婷忽然道:“下午放学后，带我去你家看看。”


    刘师先是一愣，然后心有些不争气地跳了几跳，有些艰难地问:“你说什么？”


    苏婷却是没注意到眼前这个家伙已经想歪了，随意道:“我说我要去你家看看，免得以后你跑了，想找都不知道去哪里找。”其实她这话倒是夸张了，她的身份很不简单，如果真的要查刘师的地址，自然不是什么难事，当然也就只能查到他的表面资料了。


    刘师咳嗽了一声，摸着鼻子问:“你想清楚了吗？”


    苏婷听到这句话，感觉很奇怪，这还需要想清楚？一看刘师，终于发现他的异常，一想，顿时大羞:“想什么呢？我只是去看一看，马上就走的。”她举起拳头，“再敢乱想我不饶你！”


    刘师苦笑一声:“我错了，我错了行吧？”


    苏婷“哼”了一声，转头就走。这种事情可不适合继续讨论，否则只会越来越暧昧。


    刘师跟在后面，上课去了。


    下午放学后，刘师被迫带着苏婷去参观了自家那小屋一番。苏婷看到他住在这么破旧的小屋里，眼圈当时就红了，可把刘师吓了一大跳。他无常什么都不怕，就怕女孩子哭。别看他冷冰冰的，要是一个女孩子在他面前哭，他立马变苦瓜脸。安慰又不知道怎么安慰，不安慰又感觉说不过去，相当要命。


    苏婷犹犹豫豫地想要说些什么，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。刘师也不追问，很轻松地说能住就行了，自己又不追求享受之类的，好不容易才把她安抚下去，让她回家去了。


    南方报社，方雪站在门口，正在四处张望。她按照刘师的方法，已经跟社长老头说傍晚无常会来拜访！这是个无比震撼的消息。社长老头先是不信，后来见方雪神色认真不似玩笑，不由疑惑:难道这个小丫头还真的认识无常？


    无所谓，反正自己没做什么亏心事，傍晚又还有点事要逗留一段时间，索性就等等那无常又如何？要是没有，哼哼，方雪……


    方雪虽然没见过无常，但她想当然地觉得，无常必定是相貌过人，身材高大的“猩猩”形象。所以当刘师站在她的面前含笑看着她的时候，她感到特别的奇怪:“这位先生，您找谁？”眼前的这个男子相貌平凡，要不是站在自己面前不动而只是走过，自己一眼都不会多看的。


    这却不能怪她以貌取人了，只是很多人都是如此，觉得英雄必定是男的相貌英俊，女的光彩照人。所以方雪有这种想法只说明她眼界还是实在太窄了。


    刘师淡笑:“我就是无常。”


    方雪当场石化，半晌才回过神来，用手指着刘师，结结巴巴地问:“你，你就是，就是无常？”语气中尽是不敢置信。如果不是无常说今天要来，她甚至会跳脚对着刘师大骂疯子了。呃，或许她一个女孩子家还做不出来。


    刘师轻哼一声:“小姐未免太以貌取人了吧？”他那里会看不出方雪的心思？他随手对着方雪手指微曲，凌空虚抓，方雪惊呼一声，只觉一股无形大力竟然推着自己往无常靠去，顿时大惊，同时也相信了刘师的话。只是心里下意识的还是有些失望。


    刘师真气一发即收，根本不怕路人发现。


    见方雪走神，刘师皱皱眉:“方记者，我的时间有限。如果你实在不想招待的话，我不会介意的。”


    方雪一惊，意识到自己的不敬，忙道歉说:“无常先生，真是对不起，是我怠慢了。”别人是想见无常都难，自己却在嫌弃他，实在是很过分。


    想到这里，方雪忙躬身道:“先生请进，社长在里面。”


    刘师淡淡道:“带路吧。”他心里其实有些失望，想不到方雪竟是这般肤浅，以貌取人。他却没想过，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像他一样的！


    常年的练功让他练就一颗冷静的心，同时也对许多外在的东西看得很淡。他历练也少，自然不太清楚外面的人的普遍心态。


    刘师跟着方雪走到社长的办公室中，不一会儿就走了出来，对着在外面等得有些不安的方雪微微点头道:“好了，以后你就尽管报道吧。”说完大步而出，身形在众目睽睽之下一晃远去。


    刘师做的事很简单，进去显露了一下功夫证明自己的身份，然后在社长目瞪口呆的时候淡淡地说:“社长先生，我希望以后关于我的报道不会被封杀，我要让读者知道，我不是滥杀无辜！如果你不能同意，也没什么关系。我只会怀疑你跟他们某些人有什么关系而已。”他说到这里，目光微冷，却不再说下去了。


    社长老头额头见汗，要是被无常盯上，他可不会给你辩解的机会，只会送一张扑克牌或者一把匕首。所以，他不敢反对，只能无奈点头！


    但第二天方雪的文章在头版出现的时候，题目是《无常索魂码头边，侯彪命丧珠江前》。报纸竟然在短短的时间里就被抢购一空，而且销量还在不断上升，大大出乎了社长的意料。这下，满心的无奈和不情愿变成了满眼的金光闪闪。看样子无常对方雪这小丫头可是很照顾啊，这可是独家内幕。卖糕的，要是每次都能拿到第一手消息，那这报纸的销量岂不是……不行了不行了，再想下去脑袋要兴奋得爆炸了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