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94章 救人

    凌晨五点，陆然的身影已出现在靠近外城墙的一间旅店里。


    房间里光线昏暗，浓重的烟味在空气中弥漫。


    角落里，王云川正蹲在地上默默抽着烟，身旁的地面堆着几件黑色的袋子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满是焦灼。


    当察觉到周围的黑暗愈发浓郁时，王云川猛地扔下烟头，霍然站起身：“谁？”


    待看清黑暗中凝聚的身影，他才慌忙放下手中的武器，快步迎上前：“陆然！”


    他上前两步，上下打量着陆然，见对方身上没有伤痕，这才松了口气：“你可算出来了！再等不到你，我都打算扛炸药去了。”


    王云川平常都自持冷静，还是第一次像宋南山那样有了想要摧毁一切的想法。


    陆然看了眼他冻得通红的鼻尖和脸颊，微微摇头，“我没事，别担心，宋南山估计一会也会回来。”


    王云川急忙追问，“那你……他们抓走南山要做什么？


    “他们抓玩家的事，我回头再跟你说，我现在有很重要的事要做。”


    “你要做什么？”


    陆然望向窗外微微泛白的天边：“我要出城一趟。”


    “出城？出城做什么？”王云川纳闷。


    “去找一个人。”陆然看了一眼通讯器，距离开城门还有一点时间。


    “具体的事来不及细说，时间紧迫。等南山回来，你们先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。”


    “哎哎！”王云川见陆然的身影正逐渐融入阴影，急忙想上前拉住他，可话音未落，那片阴影已裹挟着陆然的身形彻底消失在房间里。


    几分钟后，陆然出现在外城墙附近。


    他低头看了眼通讯器，防护墙最早的开门时间是早上六点，距离现在还有十几分钟。


    他试着给秦曼打了个电话，听筒里却只传来冗长的忙音。


    或许是太早了，对方还没醒。


    返回特处中心显然不现实，可他总不能徒步出城。


    陆然环顾四周，忽然想起这附近有家租车行，或许可以先租辆车应急，总比回中心取车省时。


    就在这时，陆然的通讯器突然响起，来电显示是陈庆。


    他按下接听键：“喂。”


    “陆然，你发的消息是什么意思？是找到宁臻的线索了么？”


    陈庆早上醒来就看到陆然发的信息，问他，自然协会与进化协会有什么矛盾，宁臻可能被进化协会的人抓走了。


    “找到了。”陆然站在租车行门口，语气沉稳，“她应该被进化协会的人带到城外了。”


    “什么？”陈庆的声音陡然拔高，难掩惊讶，“进化协会？你确定？”


    “在没亲眼见到她之前，所有结论都只是猜测。”陆然顿了顿，补充道，“但这些猜测，总得有人去验证。”


    “在城外的哪个位置？”陈庆立刻追问。


    “c44号污染区。我现在就要过去，你要一起来吗？”陆然问道。


    他心里清楚，独自深入污染区风险太大，谁也说不清那边会遇到什么，多个人总归多份照应。


    “去！我现在就在外城区，你等我一会儿，我马上到！”


    “你有车吗？”陆然又问。


    “有，我开车过去。”


    挂断电话，陆然转身离开了租车行。


    他走到附近一家早餐店外，此时靠近防护墙的区域已经热闹起来。


    早起准备出城的人们陆续涌上街头，周边的早餐店也都支起了摊子，蒸腾的热气混着食物的香气在晨风中弥漫。


    陆然挑了家看起来干净的早餐店坐下，简单点了些吃的。


    或许是昨晚一夜未眠的缘故，他没什么胃口。


    没等他吃完，通讯器再次响起，是陈庆打来的，说自己已经到了城门附近。


    陆然应了一声，顺便问他有没有吃早餐。


    得知陈庆还没吃，他便让老板打包了几份食物，结了账快步走出早餐店。


    陈庆开来的是一辆小型越野车，车身布满划痕，看得出已是濒临报废的年纪，显然是靠反复修修补补才维持着行驶能力。


    陆然没多说什么，拉开车门坐进副驾，车子随即朝着出城方向驶去。


    凭着特处中心的身份，他们无需像普通民众那样排队等候，直接走特殊通道驶出了城门。


    陆然拧开两瓶矿泉水，借着车内微弱的光线简单清洗了脸上的伪装，镜中映出的面容带着掩不住的疲惫，眼下泛着淡淡的青黑。


    “陆然，”陈庆一边把控着方向盘，一边忍不住问道，“您是怎么确定宁臻是被进化协会的人抓走的？”


    陆然倚靠在座位上，“不确定，只是有人告诉我那个废弃的科研所是曾经进化协会的地方。”


    陈庆惊讶，又问，“那怎么又会在污染区？他们把宁臻带到污染区做什么？”


    “不知道，我也是刚刚得到消息。”陆然望着窗外飞逝的景物，声音低沉，“我原本想多找些人手，但时间实在来不及了。”


    “您真的确定宁姐被关在这儿？”陈庆还是有些不敢相信。


    “消息未必百分百准确，”陆然坦言，“但总得去看看才能确认。”


    “不是啊大哥，”陈庆急了，“就咱们俩闯污染区，这也太冒险了吧？”


    “现在没时间考虑这些了。”陆然眯起眼睛。


    越野车在通往污染区的公路上颠簸前行，受限于糟糕的性能，即便陈庆把油门踩到底，车速也始终徘徊在一百迈左右。


    陆然靠在椅背上，简单观察了会儿陈庆的驾驶状态后便闭上了眼。


    一夜未眠的疲惫如同潮水般涌来，几乎要将他淹没。


    一个小时后，车子终于停在了标注着“c级污染区，禁止入内”的简易警示牌外。


    其实这里并没有严格意义上的隔离标识，但罗岗城的人都心知肚明，公路以东的大片荒野早已是c级污染区的范围。


    陆然睁开眼，这一个小时他压根没睡着，只是闭目养神罢了。


    他抬眼扫视四周，指了指前方荒草丛生的旷野：“继续往前开。”


    刚拿出通讯器，就看到秦曼的未接来电。陆然立刻回拨过去，靠近污染区，只有特处中心专门特质的通讯器还有信号，但是信号也非常不稳定。


    听筒里传来沙沙的电流声。


    “陆……然？你早上给……我打电话了？有什么事吗？”


    陆然简明扼要地说了自己已知晓宁臻的下落，且此刻已抵达污染区边缘的事。


    秦曼的声音瞬间清醒了几分，满是惊讶：“你别轻举妄动！我马上带人过去！”


    “你自己看着办，我先去探查情况。”


    陈庆继续驾车深入。c44号污染区里，部分区域已被疯长的杂草与树林彻底覆盖，另一部分却还残留着昔日公路的痕迹，或是大片裸露的荒地。


    因污染等级不算太高，这里曾是荒野猎人常来的地方，就连荒草间都被车辆碾出了一条隐约的通道。


    这片区域靠近公路的边缘围着铁丝网，为防止路人误入而设，但多数远离公路的污染区并无此类防护，毕竟污染区的范围实在太广袤了。


    越野车在颠簸的荒野上又行驶了半个多小时，前方终于没了路，茂密的树林与隆起的土坡挡住了去路。


    陆然推开车门下车，掏出通讯器调出早已下载好的地图。


    屏幕上，秦征告知的地点被红笔清晰标出。


    他抬头辨认着周围的环境，污染区的地图往往以天然标志物为参照，毕竟这里不会有任何人工路标。


    “下车吧。”陆然说道，“离标记点不远了，得步行过去。”


    陈庆闻言，立刻从后座拖出一个鼓鼓囊囊的背包。陆然瞥了一眼，里面竟装着压缩饼干、应急灯、绳索，甚至还有个信号接收器。


    “去污染区总得多备点东西。”陈庆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。


    “考虑得很周全。”陆然点头，找了一个相对地势较高的地方寻找秦忠说的地点。


    得益于陆然优秀的视力，陆然很快就找到了标志的三棵呈三角形的树。


    两人快速的朝着目标地前进。


    树后是一个废墟，斑驳的墙壁上满是各种涂鸦，但是陆然还是很快找到了涂鸦墙角落里的进化协会的标志。


    看来地点没找错。


    基地如果在这里，肯定在地下，但是陆然在废墟找了半天，并没有找到任何通往地下的通道。


    最后陆然将视线定格在了废弃的电梯上，他总感觉这个电梯有些显的干净，与周围的破败相比有些格格不入。只是没有电，电梯已经停运。


    “你在外面等着，我进去看看。”这里没有阳光，到处都是阴影，陆然可以利用影子进入里面看一看。


    “不行，你一个人太危险了。”陈庆来就没想过退缩。


    陆然却冷脸看他，不想在这种事情上浪费时间，“你太弱了，出了事还得救你，别给我添麻烦了，就在这等着。”


    陈庆立刻无话可说，脸色涨的通红。


    陆然拿过他的背包，掏出耳麦，“我探查过了，这里没有精神污染干扰，你架上信号接收器，我们用耳麦联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