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78章 大孝子端木落云

    二人说打就打，没有丝毫拖泥带水。


    一时间剑影纷纷，电光火石间，二人已经过了数十招。


    端木沧澜看似稳如老狗，内心却掀起了惊涛骇浪！


    面前这个女人的实力，已经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！


    自己已然全力以赴，但她依旧还是一脸轻松。


    这样下去，怕是要输！


    “当”一声脆响，端木沧澜手中宝剑折断。


    他脚尖一点，飞身倒退十余步，将被震得发麻的右手藏在身后，冷眼看着面前之人，寒声道：“你到底是什么人？”


    “问那么多有什么意义呢？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，要么交出千机匙！要么……”


    “我承认你很强，但你也不要太小看老夫！接下我这招再说！”端木沧澜一声怒吼，借着旁边的石狮子，纵身跃上半空，“万剑归一！”


    在同一时刻，那些围观弟子鞘中宝剑不停颤动，竟不由自主地朝着端木沧澜飞了过去。


    数把宝剑在端木沧澜身前悬空停留，他深吸一口气，一声大喝，所有宝剑如同流星一般朝着地上负手而立的女子飞去。


    “不错嘛，这才有点看头，不知道我这一剑，你接不接得住！”女子不慌不忙，手腕轻轻转动，手中那把漆黑的魔剑跟着发出声声嗡鸣。


    身体在漫天剑雨中腾挪前进，随着她口中娇喝声起，一道黑色的剑气斩出。


    那磅礴的气势，恐怖的威压，让端木沧澜大惊失色。


    他衣袖一挥，空中剩余的宝剑转瞬组成一面盾牌，想要进行阻挡。


    “喀嚓~”声不断，最后轰地发出一声巨响，端木沧澜如同断线的风筝，从半空中跌落。


    “老庄主！”


    “父亲！”姗姗来迟的端木落云一声悲呼，飞身上前将其稳稳接住。


    转头恶狠狠地看向来人，咬牙切齿道：“妖女，胆敢伤害我父！今日，我必将你碎尸万段！”


    “不要！咳咳~”端木沧澜顾不得狼狈，一把拉住准备上前与之拼命的好大儿，不停摇头。


    他转脸看向面前女人，缓缓从怀中摸出一物丢了过去：“你赢了，东西你拿去便是，以后不要再来我天剑山庄。”


    “多谢。”女子朝着他一抱拳，转身消失在黑暗中。


    望着对方离去的方向，端木落云很是不解道：“父亲大人，你为何要阻拦我？还将千机匙这么贵重的东西交给她？”


    “咳咳！”端木沧澜咳出两口老血，有气无力道，“儿啊，我知道你在剑道上的进步很大，但你不是她的对手。”


    “父亲大人何故长他人志气，灭自家威风？”端木落云很是不服气地说，“还未与之一战，你怎知我不是她对手？”


    端木沧澜摇了摇头，没再这个问题上和他继续争论下去，而是将目光看向了他的裤裆。


    咽了口唾沫，最终还是问出了那句话：“落云，你是不是为了追求剑道的极致，已经把那东西切了？”


    从这些日好大儿的言行举止以及穿搭，基本可以肯定是这么回事，但他依然还是抱着最后那一丝希望。


    看着老父亲那苍老的面容，端木落云最终还是没能隐瞒下去，重重点了点头。


    果然是这么回事！端木沧澜不由捶胸顿足：“你……你糊涂啊！就为了追求那所谓的境界，把自己变成一个残缺之人，这……这值得吗？”


    “值得啊！”端木落云几乎想都没想便回答，“反正那东西留着也没什么用，还坏我剑心，切了倒也省事！”


    “你……”


    端木落云丝毫没察觉到，老父亲的脸已经变成了猪肝色。


    还在自顾自说道：“父亲大人，你不知道，自从没了这层阻碍，我的身心乃至灵魂，都得到了升华！”


    “现在的我呀，已经不再是之前的我了！对了，我还想起来一件事，我觉得端木落云这个名字与我现在极为不搭，我想改成端木落花，您以为如何？”


    “噗~”本就受伤不轻的端木沧澜，听到她这一番话语后，更是气火攻心，仰天喷出一口老血，翻白眼晕死过去。


    去尼玛的端木落花！


    “啊！父亲大人！您坚持住，我这就给您疗伤。”


    一通忙活下来，端木沧澜这才悠悠转醒。


    而醒来的第一眼，便看到自己的好大儿，正坐在床头绣花。


    想当初多刚直一小伙儿，竟然变成现在这个模样！


    端木沧澜的内心是一万个接受不了。


    可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，自己又能怎样呢？


    罢了，罢了！


    既然是他的选择，那就随他去吧！


    他很是无奈地闭上了双眼，轻轻叹了口气。


    听到叹息声，端木落云放下手中的针线活儿，上前关慰道：“父亲大人，您感觉好些了么？”


    端木沧澜无力地摆了摆手：“你出去吧，我想一个人静静。”


    “那您好生休息，有什么需要尽管叫我便是。”


    “等等！”


    端木落云正欲离去，又被老父亲叫住。


    “你可愿把你修炼的剑谱，让我瞧上一眼？”


    闻言，端木落云眼睛一亮：“父亲大人，您这是想通了吗？”


    “我想通什么？”老爷子满头雾水。


    “和我一样自宫啊！然后一起追求剑道的巅峰！”


    这话险些没将端木老爷子气死，他吹胡子瞪眼咆哮道：“老子什么时候说我要修炼了？我就是看上一眼而已！”


    “其实要我说，您这么大岁数了，那东西更是可有可无，还不如干脆点切掉算了，您要是下不了手，我可以帮你。”


    “疼几天就没事了，真的，我是过来人，不可能骗您。”


    第一次听说有儿子劝老子自宫的！


    你可真是个大孝子！都孝出天际了！


    见老头面色阴沉得几乎能挤出墨来，端木落云哪里还敢多说一句，急忙去自己房间，将那辟邪剑谱取了过来。


    端木沧澜接过剑谱，简单翻阅了一下，便递了回去。


    不得不说，这剑法确实高明，也难怪他会抵挡不住诱惑。


    “落云，你老实交代，这剑谱你是从何处得来的？”


    面对老父亲的询问，端木落云也很直白回道：“我老弟给我的。”


    “你老弟？那个石惊天？”端木沧澜脑海里立马浮现出石惊天的面容来。


    当初见到他第一眼，便觉得他颇有心机，现在看来是石锤了。


    “嗯呢！如果不是他，我现在估计都还停留在那个阶段，根本不可能有现在的进步。”


    “意思，你心里还特别感谢他了？”老爷子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这句话来。


    “那肯定的呀！我老弟这个人很好的，就是……”


    “很好？”端木沧澜简直听到了一个笑话，他侧脸问道，“那他自己怎么不练？”


    “他说了，他剑心不稳，不适合修炼这剑法，所以就让给我了。”


    好一个剑心不稳！


    这理由你都能信！


    怕是他把你卖了，你都还屁颠屁颠帮他数钱！


    端木落云兀自还在旁边自言自语：“其实我现在呀，最大的心愿，就是能和老弟双宿双飞，但他身边那个妖女着实可恨！总有一天……”


    “噗！”听到这里，端木沧澜又是几口老血喷出，白眼一翻没了动静。


    这可吓坏了端木落云，他上前拼命摇晃着老爷子的身体，大叫：“父亲大人！您怎么了？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？来人，快来人啊！”


    几名弟子应声而来，端木落云焦急大喊：“快去请牛大夫！”


    很快，一名老者背着药箱急匆匆地走了进来。


    看着床上不省人事的端木沧澜，着实也把他吓了一跳，急忙上去号脉。


    见其半天不语，端木落云焦急询问道：“牛大夫，我父亲怎么样了？”


    “急火攻心，再加上之前受了伤，哎~”说到这里，对方叹了口气，一脸无奈道，“还请节哀顺变。”


    节哀顺变？


    端木落云顿时慌了，他一把抓住老头衣袖，用祈求的口吻道：“牛大夫，你不是号称不死医仙吗？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？只要你能治好我父亲，我什么都可以给你！真的！”


    “抱歉，他现在这个状况，怕是神仙来了都束手无策！请恕老夫无能为力，还是早点为他准备后事吧。”说完，老头背着药箱快步走了出去。


    “父亲大人！”端木落云伤心欲绝，扑在老父亲身上嚎啕大哭起来。


    几名长老闻讯赶来，见到眼前的一幕，都只能摇头叹息，立马吩咐弟子为老庄主准备后事。


    三更时分，还剩最后一口气的端木沧澜再度睁开了双眼。


    看着跪在床边，哭得梨花带雨的端木落云，他提起最后一丝气力对其招了招手。


    端木落云顿时转忧为喜，抹了一把脸上的泪痕，上前握着他的手：“父亲大人，您没事啊！可吓死我了，您想吃什么？我这就去给您准备。”


    吃？


    你是看不出来，我就最后一口气了么？


    端木沧澜摇了摇头，艰难开口：“落云啊，为父大限将至，最后再给你一句忠告……”


    “离那石惊天远点，他可不是拿真心在对你，一定要……切记！切记啊！”


    “啊？您说什么？我没听清。”这临终前的嘱托，声音太小，加上端木落云方才有些晃神，是一句都没听清。


    “你！你！呃……”


    好好好！这尼玛种时候了，你还打耳旁风！


    行！老子就先挂了，你自个儿好自为之吧！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去吧。


    端木沧澜两腿一蹬，撒手人寰。


    自此，一代枭雄落幕。


    “不！”端木落云嘶声力竭地悲鸣声在整个天剑山庄回荡……


    他从未想过，父亲大人会在这个时候离自己而去！


    走得是那么的仓促！


    甚至连最后的遗言都没能说清楚。


    他将全部的罪责都归咎于那个上门挑衅的女人身上，如果不是她，以父亲大人硬朗的身板，至少还能多活三年！


    现在他一走，宗门内什么事情都要自己来处理，端木落云甚是烦恼。


    暴怒的他一剑将旁边的棺材劈成两截，怒气冲天大呼：“妖女，我与你不共戴天！若不将你碎尸万段，我父亲大人如何能瞑目？”


    山脚下。


    一处破旧的小酒馆内，一名女子把玩儿着手中的战利品，喃喃自语：“七块，还差一块。如果不出意料的话，这最后一块应该在那个人手中吧。”